第 46 章 第46章
秦渙拿著信才走進院子,遠處就有一暗衛(wèi)飛奔而來,跟無痕耳語了幾句,無痕聽完后趕緊追進院子攔下秦渙,小聲說道:“大人差人回來傳急令,不允許你見郁姑娘,讓你去山谷等著他。”
他說完就快速抽走秦渙手中的信,擺出請他離開的手勢,“請回吧?!?br/>
秦渙瞬間來了火氣,但亦無可奈何,無痕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,他不能用身份壓無痕。
他心想既然謝清婉很有把握郁荷見了信后會同意說情,那他不能見郁荷也無關(guān)緊要,便說道:“你若是敢打開這封信,小心人頭落地?!?br/>
“屬下不敢?!睙o痕拿著信站在原地,直等到秦渙走出院子后才去找碧珠,讓她請郁荷出來。
郁荷此刻正坐在床榻前整理從玄清門帶回來的瓶瓶罐罐,她現(xiàn)在也覺得昨日的嗜睡有些不正常,不禁懷疑去道觀時喝的茶有問題。
但又覺得道觀的人聽令于顧敬,怎么可能會給她下毒,并且哪有人下毒只是為了讓人嗜睡的,她想了許久后覺得頭疼,干脆不再去想。
現(xiàn)下用過中飯后她又覺得有些困倦,但她不想再睡了,于是將從玄清門帶回來的丹藥全部拿出來,找出提神醒腦的丹藥吃下,準備待會再出去吹吹冷風清醒。
她還沒有將丹藥整理好,碧珠便進來與她說暗衛(wèi)無痕有事求見。
她于是站起來出屋去,見到無痕后才準備問他有什么事,無痕卻將手中信件遞給她后就轉(zhuǎn)身離開。
郁荷將信打開見是謝清婉寫下的,她便趕快拿著信轉(zhuǎn)進臥室,細細查看信件內(nèi)容。
在信的開頭,謝清婉就直接將此次她嗜睡的原由說出來,說是因為洛英覺得她會成為顧敬的阻礙,所以想殺了她。
而后立馬言辭懇切地道歉,說都怪自己沒有管束好洛英,以至于差點釀成大錯。
說這件事讓顧敬察覺后必定會處死洛英,但洛英在千音閣門徒中的威望很高,顧敬若是殺了她,勢必會挑起與千音閣、端王世子的矛盾。
這對顧敬所有的計劃很不利,甚至多年的努力都可能付諸東流,所以想請郁荷能先顧全大局,去跟顧敬說情饒洛英一命。
郁荷看到這里后又驚又怒,差點將手中的信扯裂,她完全沒料想到洛英居然想殺她,理由竟是覺得她是顧敬的阻礙,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哪里阻礙到顧敬了。
她覺得從信中字里行間透露出的意思來看,謝清婉想必早就知道這件事,但卻沒有提前阻攔,興許也覺得她是顧敬的阻礙。
現(xiàn)下見計劃沒有成功,知道顧敬察覺后肯定會處死洛英,于是病急亂投醫(yī)求情求到她面前來了。
即便她現(xiàn)在沒事,但如果她從道觀回來后真的將符燒了吃下,她許是早就沒命了,現(xiàn)在居然讓她為要殺自己的兇手求情,簡直荒誕可笑,憑什么覺得她會答應(yīng)。
郁荷見信的內(nèi)容還很長,覺得必定還是些勸導的話,她本沒有心情再繼續(xù)看下去,正要將信撕毀,但信快結(jié)尾處多次出現(xiàn)的秦渙兩字突然飄進她視線內(nèi),她于是又耐著性子將信繼續(xù)讀下去。
信中謝清婉接著說洛英對秦渙有大恩,如果洛英被顧敬處死,秦渙也許會跟顧敬反目成仇,秦渙性子沖動,若將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,他必定會因此喪命,如果秦渙死了,那謝清婉也會選擇直接了卻殘生。
謝清婉說完這些后又反問郁荷難道希望看到那樣的場面么?又說自己不奢求郁荷能諒解洛英的行為,若是郁荷愿意去說情,她會找個機會將當年關(guān)于淑妃的真相告訴她。
只要能保住洛英的命,她也會代替洛英承受一切罪責。
郁荷將信徹底看完后心情變得很復雜,她想起當初洛英將端王府跟千音閣關(guān)系告訴她這件事,而洛英竟對秦渙有大恩,事情鬧大秦渙會喪命,那么他必定就是端王世子。
這個定論讓郁荷很驚訝,她雖然知道端王世子還活著,但她完全沒想過這個人竟會是秦渙。
這讓她有些糾結(jié)為難,她覺得洛英此次想殺她,應(yīng)該不可能是秦渙的命令。
秦渙幫過她許多次忙,她還沒有還秦渙的人情,她也不希望他因為此事跟顧敬反目成仇,惹出更多禍端來。
而她到目前為止也還算是安然無恙,沒有受到什么實質(zhì)性的傷害,若是替洛英說情,不僅能還了秦渙的人情,還能讓謝清婉將當年的真相說出來,如此一來好像是她賺了。
郁荷猶豫了一會兒后決定替洛英說情,先讓顧敬放過洛英,別讓他因為此事跟千音閣和秦渙產(chǎn)生矛盾。
之后她再私下去找洛英算賬,雖然她不會制毒也不會分辨毒藥,但玄清門給她的毒藥多得很,洛英敢給她下毒,她也要讓洛英嘗一下毒蟲噬心的滋味。
郁荷定下主意后反而有些著急起來,她想著顧敬將符拿走,說不定已經(jīng)知道事情原委前去處置洛英了。
但轉(zhuǎn)念一想又覺得既然謝清婉的信能送到她手上,也許顧敬還不知道此事。
她心想得趕緊見到顧敬才行,于是將信燒毀后便去床榻上躺著,過了將近一刻鐘時間后往口中扔了一個小血囊,捂著心口迭聲咳嗽。
屋外的碧珠聽見她咳嗽趕緊走進屋,到她面前后問道:“姑娘怎么了?”
“許是我的心疾又犯了。”郁荷聲音很虛弱,又用軟帕捂嘴咳嗽起來,順勢將口中血囊咬破,鮮血便順著唇角溢出在軟帕上。
碧珠見她咳出血來瞬間嚇白了臉,急聲道:“奴婢這就去請大夫?!闭f完便要往外沖。
“別去?!庇艉煽焖俪雎曌柚顾?,抬手指了指床榻旁邊妝奩上放著的琉璃瓶,說道:“你將我的藥拿過來?!?br/>
等碧珠將琉璃瓶遞給她,她倒出一粒藥吃了后又繼續(xù)躺下,囑咐道:“我這心疾每年天冷時都會復發(fā),你不必大驚小怪,我吃藥睡一會就好了,你在這守著我,不許去驚動大人?!?br/>
碧珠想起無痕吩咐她去質(zhì)問翠玉一事,心里不禁猜測郁荷咳出血究竟是因為心疾還是中了毒。
她本想出去讓無痕去告訴顧敬,但郁荷說讓她守著不許出去,她只好守在床榻前,心想等郁荷睡著后她再出去。
然而許久后也不見郁荷睡著,還總是不時咳嗽,似乎睡得很不安穩(wěn),讓她根本不敢走開。
她只得耐心等著,又過了約莫一盞茶時間后才沒有再聽到郁荷有任何動靜,她于是低喚,“姑娘?!?br/>
見郁荷沒有反應(yīng),碧珠便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放到郁荷鼻前,去探她的呼吸。
探到呼吸后她才趕緊放輕腳步出了屋,去院門口找無痕,急聲道:“姑娘剛剛咳出血來,情況不大好,你趕緊差人去給大人傳信,請他快速回來?!?br/>
無痕也不懷疑她的話,迅速吩咐身旁一位暗衛(wèi)去給顧敬飛鴿傳書。
*
虎口城離京城并不遠,顧敬策馬疾馳如風,只花了一兩個時辰就趕到了虎口城。
虎口城的城主洛塵就是千音閣閣主,他昨夜便收到了韋南風的飛鴿傳書,與他簡單地解釋了事情原委,說顧敬必定會來找他興師問罪。
讓他千萬不要為了洛英激怒顧敬,從而因小失大,給千音閣招來滅頂之災(zāi)。
若是放在二十年前,洛塵根本不會把這種話當回事,可這二十年來千音閣早就被韋南風暗中借助朝廷的力量分散,最近五年在顧敬的操控下更是大勢已去,甚至陷入茍延殘喘之境,徒留個虛名而已。
就好比一座原本銅墻鐵壁的大廈,卻被一點點抽走底部石基,變得搖晃松散,一場再小的風雨都能將其摧殘?zhí)?br/>
為了防止大廈坍塌,最好的辦法就是加穩(wěn)地基,但洛塵對此已是有心無力,只能指望摧毀大廈的風雨能來得慢些,能不來的話最好不過。
畢竟千音閣是他的父親嘔心瀝血創(chuàng)立起來的,數(shù)十年前交到他手上時還是如日中天之勢,現(xiàn)在卻被他搞成這個樣子,他不求千音閣能再次生龍活虎,只求千音閣別在他手上滅亡。
若真在他手上被滅了門,他百年之后有何顏面去見他的父親。
而現(xiàn)在對于千音閣來說,顧敬就是能摧毀它的暴風雨,能壓死它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所以即便韋南風不囑咐,洛塵也是不敢得罪顧敬的。
現(xiàn)下聽人來報說顧敬已經(jīng)進了虎口城,他便假裝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,等顧敬進城主府邸后才去迎接。
見到顧敬后,他近幾日因為生疾而無法做表情的面頰,竟生生扯出幾縷笑容來,對顧敬說道:“公子要來,怎么不提前打聲招呼?”
顧敬不理會他,走進大廳坐下后將手中的繡春刀扔在桌上,冷眼瞧著他,“老匹夫,你好日子過膩了是么?”
“公子此話何意?我聽不明白?!甭鍓m素日里本就不茍言笑,現(xiàn)下得了輕度面癱,看起來更加嚴肅,說此話時面無表情,讓人覺得他好像很不滿。
他見顧敬聽完此話后本就冷峻的面容越發(fā)寒如冰霜,甚至又伸手去拿桌上的繡春刀,他趕緊解釋道:“我最近得了臉疾,并非是不滿,公子別激動?!??Qúbu.net
然而顧敬卻不停下手中動作,拿起繡春刀后將刀鞘取下,將繡春刀指向洛塵,“你是主動承認還是要我逼問?”
洛塵側(cè)頭躲開他的刀鋒,站起來換了個位置坐下,努力又擠出幾絲笑容,“此事都是洛英私自做主,我也是今早才知道這件事,對于此事我......”
他的話才說到一半,門外就有人敲門,說有緊急的事稟報。
顧敬聽出是他帶來的暗衛(wèi)的聲音,于是打斷了洛塵的話,喚暗衛(wèi)進屋來。
暗衛(wèi)進屋后遞給他一卷小紙條,“大人,京城飛鴿傳來急書?!?br/>
顧敬將紙條打開看了后猛地站起,身影快如鬼魅,迅速出了府邸騎馬趕回京城去。
洛塵見他這般火急火燎,心中竟十分不安,直覺覺得千音閣要出事,便也趕緊親自前往韋南風居住的山谷去尋求對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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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長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會打個招呼,或是點頭。
但不管是誰。
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對此。
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。
因為這里是鎮(zhèn)魔司,乃是維護大秦穩(wěn)定的一個機構(gòu),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,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(yè)。
可以說。
鎮(zhèn)魔司中,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。
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,那么對很多事情,都會變得淡漠。
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,沈長青有些不適應(yīng),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。
鎮(zhèn)魔司很大。
能夠留在鎮(zhèn)魔司的人,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(zhì)的人。
沈長青屬于后者。
其中鎮(zhèn)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(yè),一為鎮(zhèn)守使,一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進入鎮(zhèn)魔司,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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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晉升,最終有望成為鎮(zhèn)守使。
沈長青的前身,就是鎮(zhèn)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。
擁有前身的記憶。
他對于鎮(zhèn)魔司的環(huán)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沒有用太長時間,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。
跟鎮(zhèn)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,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,在滿是血腥的鎮(zhèn)魔司中,呈現(xiàn)出不一樣的寧靜。
此時閣樓大門敞開,偶爾有人進出。
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進去。
進入閣樓。
環(huán)境便是徒然一變。
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,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,但又很快舒展。
鎮(zhèn)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,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。